【蓝领生态研究院】深度解读新生代蓝领(底层打工)人群的网络社会全景图

据不完全统计,新生代蓝领人群人数已达9000多万。随着“互联网+”的发展,网站、微信、微博等新媒体信息含量巨大,传播速度飞快、获取渠道便捷,沟通无阻碍。新生代蓝领群体频繁接触和运用新媒体,其媒体接触习惯与内容偏好已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那么,他们的网络社会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1、与老一代农民工以电视作为主要信息渠道相比,手机新媒体成为新生代蓝 领人群获取信息渠道的首要选择

老一代农民工由于自身及所处时代的限制只能以电视作为主要信息渠道,相较于新生代蓝领,手机新媒体成为其首要选择。2016年1月发布的第37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 2015 年 12 月,我国网民规模达6.88 亿,农村外出务工占2.9%,即近2752万的农民工上网。仅通过手机上网的网民达到 1.27 亿。国内第一份《基层蓝领手机上网调查报告》显示,74%的农民工选择手机上网。在上海的某项调查也显示,75.3%的手机拥有者会利用手机上网,对于“我的生活已经离不开手机”这一说法,63.1%的受访者表示赞同,他们对手机的依赖程度相比网络更高。由此可见,新生代农民工的新媒体普及率达到很高水平,超过传统媒体,并且对于新媒体的评价也显著高于传统媒体。

在制造类企业工作的普通工人和技工,因工作强度大,且一般厂区较大,离生活配套区较远,无论去网吧还是收看电视都不方便,且厂区wifi的大面积的覆盖也使得手机成为了新生代蓝领人群获取信息的首要选择。同时我们也能发现新生代蓝领利用手机获取信息的时间段主要集中于早上6点到-7点,中午12点到13点,晚上22点到24点。明显极大的与他们上下班时间相关联。

2、百度贴吧等传统BBS呈现衰落趋势,以快手为代表的视频直播社交模式颇受市场欢迎

2015年中旬,百度贴吧宣称已拥有 10 亿注册用户,820 万个主题吧,月活跃用户近 3 亿,日均话题总量过亿,日均浏览量超过 27 亿次。而2016年初有公开数据显示,百度贴吧的主题吧数量已经达到1900万个。从数据上看,百度贴吧并没有变差,甚至越来越好,可是真的是如此吗?笔者搜索了蓝领相关关键词,寻找主题贴吧,却发现“农民工吧”、“打工吧”、“蓝领吧”均出现了用户活跃度不高,帖子陈旧、下沉,僵尸用户较多等现象,如在“打工吧”中关注人数142951人,帖子894271。笔者翻阅了7月3日(星期天)1天内共有35张新帖,回帖人数最多不超过200人(截止当日回帖人数)。与之前鼎盛时期每天上千张新帖,数千人回帖形成鲜明对比。

据笔者观察,贴吧之所以在蓝领群体中呈现衰落趋势,主要有两大原因:

01、贴吧管理力量缺失,价值观走向失控。
据说的贴吧管理员就几十个人,相对于贴吧的规模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即使加上志愿者,百度的嫡系力量也只主要在大中型贴吧。其他的广大地区是自治状态。那么小环境建设的怎么样?很大程度上看吧主了。越到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员涌入了。于是为了刷人气,推出等级经验制度。满世界都是水经验的,很大一批高端用户流失了,很多专业贴吧的内容越来越空洞化。网络是参会情绪的发泄口,人越来越多,争端和喷子越来越多了,到处是闹着玩和看热闹的人了。

02、愈演愈烈的广告
百度是严禁用户在贴吧打广告的,但是官方呢,从会员到T豆,顶置广告、专栏广告。从房哥到官方吧主贴吧触点推广,广告360度全方位无死角,令人眼花缭乱。破坏着用户的浏览体验。这相当于破坏百姓的生活质量一个道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还能煮粥。广告是民怨的一个重要来源,并且贴吧的规模产生的大量积累的矛盾问题得不到及时妥善的解决,于是乎各种闹事爆吧层出不穷。

视频直播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在众多大型门户网站扎根。但直到今年年初,以智能手机为载体的移动视频模式才开始爆发。这些平台不再依托于秀场时代的电脑端,而是直接在手机上观看,这份便利让平常忙于通勤和工作的一二线城市的年轻群体也开始观看直播。另一方面,因为手机成了直播工具,主播们也不用宅在精心布置的“闺房”里,而是随时随地直播,真实感更加明显。

以“快手”为例,在这个基于短视频的陌生人社交APP上活跃着大量的初高中生、夜场从业人员、发廊美容院从业人员、三四线城市以及城乡接合地区的用户。软件的视频特效十分简陋,大部分都没有滤镜,也没有多余的装饰,充其量只是一些文字条幅,界面设计粗糙,只有“关注、发现、同城”三个最简单的窗口。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视频直播软件却呈现爆发式增长。2015年6月15日,“快手”单日视频260万,用户突破一亿。截止到2016年的2月,“快手”用户突破3亿,日活量一千多万。快手成为中国流量第四大的手机应用,仅次于新浪微博,同时培育了不少民间网红,如“搬砖小伟”,“夏贱贱BOY”,“吃货蝙蝠侠”等。据不完全统计,这些民间网红带来的网红经济突破数十万元。

笔者也研究了视频直播在蓝领群体火爆的原因,主要在于蓝领群体娱乐方式的单一性、视频直播的互动性及市场化运作。首先, 宽带速度提升、智能手机硬件发展、资费降低、4G网络、WiFi普及等外部技术条件,给视频直播创造了“天时地利”;其次,视频直播的互动性——弹幕。喜欢一个主播就可以直接发弹幕告诉她,还可以给她送各种各样的礼物,当主播看到你送的礼物时,还会对你表示感谢。你对主播或者视频内容有什么样的建议时,可以及时的说出自己的想法,而且还会得到及时的反馈,“视频直播”得天独厚的互动性,满足了蓝领群体“希望被关注”“寻求存在感”这样的需求。

笔者以为视频直播之所以受欢迎的最重要的原因是视频直播的市场化运作——任何人都可以通过视频直播获取经济报酬。视频直播获得的打赏和礼物都可以转化为实际经济收入,更为重要的是,在看似无聊的直播内容中,却往往会给“有心者”带来更多的商机回报。比如,某些产品商家以直播平台为广告媒介,采取真人秀的方式来宣传产品,其所带来的利润非常可观。这也成为了蓝领群体改善经济生活的重要方式。

3、百度贴吧传统BBS平台上打工者多自晒生活实录

在百度贴吧等传统BBS平台上,打工者多自晒生活实录,主要表现形式为“照片+文字”直播。相比白领,蓝领更愿意晒出自己的工资标准,更加愿意分享找工作中的各种遭遇。新生代蓝领之所以会愿意“晒”,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为了炫耀,其二也是吐槽,与网友探讨更好的职场发展之路,谋求更好的工作福利。

所以,直接晒照工资条的比比皆是。以农民工吧2016年3月份某楼主发的打工故事贴为例,该楼主以图片+文字形式直播自己的打工经历,得到不少打工人群的共鸣。尤其是楼主晒出其工资表时,也让小编表示震惊,煤矿工作每月1700元。当楼主听到销售收入挺高时,他选择转行做销售。我们不禁联想到其他同龄蓝领人群会否有同样困扰。而其他吧友对这段经历也产生了共鸣,甚至想效仿之。而这仅仅只是打工吧的一角。

4、百度贴吧传统BBS平台上打工者多自晒生活实录

新浪旗下汇集“秒拍”、小咖秀等视频直播平台,今年5月13日正式登陆新浪微博的直播产品“一直播”作为其内置功能出现,给直播领域再添了一把火。陌陌从去年12月份就推出开放直播平台,4个月的月活跃用户已经达到近3000万。近来,有消息称,支付宝和微信也在着手开发自己的视频直播功能。在这繁荣的背后,也存在不少隐忧,尤其是以快手为代表的视频直播内容趋向单一低俗化。

打开快手,我们能看到一个个自虐视频、低俗黄段子、和各种行为怪异的人。即使你没有毛主席的洞见能力,凭直觉就能感到其中充满了残酷而荒诞的场景,令人不适,隐约看到了我们这个光鲜时代的暗面。一个河北大妈自虐吃异物(包括灯泡、蠕虫、玻璃)、二哥自虐炸裆视频、山东小闯自虐猛灌白酒等等视频。你以为快手中最残酷的就是生吃玻璃、蛆、屎吗。错,里面更让人难受的是农村儿童的精神面貌。抽烟喝酒的快手红人——东北小胖、15岁的准妈咪等等。为了这些低俗的视频,取悦粉丝他们宁愿承受危险和苦恼,甚至放弃自己的本职工作。

笔者也发现快手等短视频直播软件十分缺少正能量的短视频,即使有却未能得到应有的关注。这主要是由于短视频直播软件用户大多由社会气息浓重、文化程度偏低、年纪较小、未形成正确价值观的15-20岁的蓝领青年男女组成,且由于视频软件的逐利化,呈现出劣币驱良币的现象。如下面这位女孩因为一起医疗事故导致毁容,这场悲剧本应该引起人们的同情与惋惜。

可令笔者震惊的是,在“快手”的评论区看到了令人愤怒的言论:

由此,蓝领急需树立正确价值观,而社会更应给予专属于他们的文化精神食粮。

5、蓝领阅读内容以网络小说、八卦娱乐信息为主,缺少干净健康的网络阅读渠道

与父辈相比,新生代农民工的成长环境、所受教育有所不同,蓝领更习惯手机阅读,蹭公共WiFi,成为新生代农民工的新习惯。微信订阅号、网络小说、八卦信息是他们阅读的主要内容。这种趋势与国民整体阅读趋势的变化一致。最新公布的《2015年数字阅读白皮书》显示:2015年中国数字阅读用户规模达到2.96亿,其中通过手机进行阅读的用户占到52.2%,是电脑阅读用户的两倍,手机成为用户数字阅读的首选载体。我国成年国民日均手机阅读时长首次超过一小时。

同样,笔者也发现,在新生代农民工对新媒体的阅读中,往往存在娱乐比重过大、信息获得能力不强、参与能力不高,信息辨别能力低、网络成瘾等问题。一些蓝领更喜欢充满刺激性和社会负能量的虚假新闻。他们喜欢的很多长篇累牍的网络小说,也往往传递着妻妾成群、一夜暴富的观念。

在网络渠道选择上,蓝领缺少干净健康的网络阅读环境。以小说为例,蓝领由于经济的有限性,多选择小说免费分享网站如书包网,而甚少选择起点中文网、潇湘书院等原创性文学门户网站。这主要是由于原创性文学门户网站需要收费阅读。值得注意的是小说免费分享网站虽能提供免费小说但伴随的是不少了暴力、色情、极端主义等方面的读物,其网页页面都不少淫秽网络页面的宣传,有时甚至会自动跳转。在小说方面女生喜欢言情类小说,更加憧憬希望遇到完美的另一半。男生喜欢玄幻、武侠类小说,渴望在虚拟社会中一展所图,获得完美生活,不愁吃穿又能权倾天下,而这些都是在现实生活中无法获得的。如果小说选择不当,极易沾染上不良信息,自控力差的新生代农民工很有可能会沉迷于暴力和色情内容当中不能自拔。

同时在研究蓝领网络阅读时,我们也发现新生代农民工在网上进行快速阅读时,无法集中注意力,并难以深度思考。因此新生代农民工的网络阅读往往只是止步于浏览,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阅读,了解的成分大于思考,在网络阅读时大多心存娱乐心理,久而久之,他们会远离或丢掉传统的纸质阅读,从而无法静下心来,进行深层次阅读。这些都不利于新生代农民工自身素质的提高。

6、尽管微信在白领中玩得风生水起,QQ仍然是蓝领社交高频软件

目前,微信月活跃用户数已经达到了7.62亿人。自2011年诞生以来,微信的生命历程不过五年的时间,在这五年里,微信几乎保持着每年1个多亿的增长速度。而经过16年发展的QQ月活跃用户量也仅有8.6亿多人。尽管微信在白领中玩得风生水起,QQ仍然是蓝领社交高频软件。这主要归功于QQ诞生于互联网社交的空白时期,因而具有较强的群众基础。新生代蓝领与QQ几乎是一起成长,因而具有极其深厚的情感联系。除此之外,QQ的同城搜索功能也发挥着重要作用。蓝领群体的QQ好友通常是家乡的初高中同学,他们希望拓宽自己的朋友圈,认识本地好友,因而他们会大量搜索同厂、同城、同街道QQ群加入,同时也可根据兴趣选择QQ群,与群好友建立联系。笔者发现在输入“打工”之后,有数十个群落涌现出了,这也提供了各类选择。

为什么蓝领不是在现实中认识同事,发展朋友,而是通过网络搜索?据调查,大部分工厂实行“闭关锁厂”的政策,对蓝领信息流通形成最大的阻力。客观表现为,封闭式的生活环境;主观上,工厂管理者并不鼓励员工接触厂外的人或事,以防员工流失导致工厂生产陷入滞慢。

笔者也发现,在这些使用移动互联网社交的蓝领中,30岁以下占比70%+,其中大部分是单身,所以迫切希望网络社交。而恋爱中的蓝领个体,在下班后的最长6小时里,几乎都在和异性对象聊QQ、煲电话粥,即“你是我的全世界”;一旦感情不顺,个人空间处于真空,就更轻易伤春悲秋,其QQ空间、朋友圈、天涯论坛、百度贴吧成为情感宣泄地。

7、以《英雄联盟》为代表网络电子竞技在蓝领中刮起一股热潮
在网络电子游戏领域,蓝领与白领的选择趋向一致,以《英雄联盟》(LOL)、《穿越火线》(CF)等竞技类电子游戏为主。据调查,在众多电竞游戏中,英雄联盟已成为了现象级游戏。目前,《英雄联盟》玩家总数的最新官方统计发表于2014年1月,当时《英雄联盟》每月约有6700万活跃玩家,全球日活跃玩家2700万,并有最高750万玩家同时在线。据民间调查,目前同时在线玩家已突破1000万,而游戏直播、游戏道具带来的经济效益已无法估量。据最新消息,以23亿人民币收购《英雄联盟》厂商Riot Games的腾讯欲效仿《魔兽》将其改拍成电影,不及《英雄联盟》的《魔兽》其电影累积票房达14.7亿。因此我们很难想象《英雄联盟》电影版的票房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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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我们也发现,游戏文化正逐渐成为蓝领文化中重要组成部分。如“666”等数字文化便是在《英雄联盟》对局中开始流行起来的,666是口头语“溜”的谐音数字,和文字“我”的谐音数字是5一样的关系。溜的释义大概是滑,但是口头语上,是表达对一种事物的熟练程度。比如,你玩卡牌玩的很溜,意思就是你玩卡牌玩的很好,你很熟悉卡牌这个英雄。而666则是“溜溜溜”,为了方便快捷的赞扬别人,而不会因为打字耽搁了对局时机。“2333”在游戏中是“赶紧闪”“撤退”的意思等等。

而对大部分蓝领群体来说,电子竞技之所以成为其重要的娱乐休闲方式,主要是由于其娱乐方式单一化,电子竞技相较于KTV、旅游等娱乐休闲方式消费门槛相对较低,更为重要的是蓝领人群工作压力较大如重复的工作、超时工作和轮班工作等,游戏成为了他们逃避现实、宣泄压力的重要手段。“真实世界是条虫、虚拟世界可以是条龙”成为了他们玩游戏的重要理由。